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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和小腹贴在一起的时候,姐姐的子宫温柔地抽搐了,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体验,我的器官竟然膨胀成这样,受不了,这会儿已经打破了硬度表了吧?如果抽出来在iPhone屏幕上一划,大概也会留下擦痕。
最后的冬阳软绵绵灌入室内,我和姐姐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贴在一起,
“室友就要下班回来了呀。”刚才还这样说,现在一声不吭了。
这样的安静的房子真好,也想住在安静的地方。
我把脑袋枕在姐姐的肩头,右耳传来她的鼻息,左耳传入列车经过的声音。
两者听起来都遥远得像是夏天,如果要比较也说不出哪一个是小满,哪一个是夏至,
“哎,”舒服得说不出话来。
姐姐的手指在我的脊背中间滑动,把我变成了无脊椎动物。
每小时500KM的列车到了这儿也得放慢速度。
背着电脑包跟在姐姐身后走进小区的时候,保安多看了我一眼。我想去抓姐姐的胳膊,但又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明明之前做过更不好意思的事情,但今天的天空晴朗得过分。
这是个巨型小区,体量接近北京的天通苑,满眼都是高层住宅。
“哎,住在这样的小区里才对。”我说,“应该就是这儿。”
“嗯?”
“感觉我们小说里的人就都住在这种地方。我那里不像,”
“你之前住在静安寺哪儿?”
“老新村。”
“哦……”姐姐眯了一下眼睛,“以前的朋友拍过这个摄影集。”
说话间我们经过了一长排商铺。
家政服务,洗衣店、全家便利店、快递站、地产中介应有尽有。
沿着主干道走了一会儿以后左转,再次路过一间地产中介和一间全家,就来到了姐姐住的大楼。
大楼一共35层,
今年的我几岁了呢?
等待电梯的时候,我有些出神。
这种有趣的大厦,应该根据当季的年龄、搬至相应的楼层才好吧?
每年的新年向上搬去一层。
住在同样的户型中,窗景相似,但也有着确凿无疑的区别。
去年看不见全的苏州河依然看不全,但露出的堤岸多了一段;日落时分阳光的角度改变了;北窗下的车声低了几分贝,虽然其实也弄不清是玻璃还是高度的功劳。
就是这样积攒着微不足道的东西,渐渐地渐渐地迫近着屋顶。
……33,34,35,
租房的话,到这儿就是极限了吧?
纵然死磕分子,数到36时硬是在楼顶搭起帐篷住下,数到37时也无处可去了,如果不做好了搬回35层以下借住一世的觉悟,那就把帐篷做成滑翔伞?
胡思乱想中电梯下来了,乘客是一位手拿红色塑料桶的清洁阿姨。
阿姨出来后我还愣着,被姐姐推着胳膊走进了电梯。
姐姐用藏在大衣袖子里的指尖按了楼层,姐姐才22岁。
客厅有朝南的大窗户,空调也很暖和。
姐姐脱下黑色的长外套,我摘下毛线帽、手套和围巾。
藏青色的的毛线帽和手套都是内蒙古自治区生产的商品,竹青色的围巾是以前的女编辑手织的礼物,针脚细密认真,背面留有一处瑕疵。
是因为我喜欢吗?姐姐穿着黑灰两色的毛衣,从肋骨下端整齐地一切为二,上方是黑色,下方是浅灰,蓝色牛仔裤,白球鞋,毛衣里面穿着黛色的衬衫。再里面是什么颜色的呢?
我这样想着,把软妹子姐姐轻轻按进深灰色的沙发里。
——我和姐姐的关系,说了你们也不懂。
姐姐是我的姐姐,我却不是她的弟弟,我们想做就可以做,想结婚就可以结婚,但恋人这种即庸俗又无聊的关系却完全看不上。
姐姐,感觉我们进化出人类的新关系了,我说。
姐姐没有说话,揉着我的脑袋。
做不做没有什么区别,待在一起就能感觉自由的安心,只是肩并肩地靠着,就有了做完之后抱在一起的心情。
现在已经变成了前妻的那个女人弄得《东京弑魂诗》没办法拍了,我也就干脆丢掉了眼睛。
“这些家伙真是太可恶了,”
“被浊流卷着连连打滚,却还以为是自己武功高强,成了弄潮儿,”
“太疯狂,”
“我们要好好写个很长很彻底的,”姐姐说,“恶狠狠地赤裸裸地,嗯,”
“嗯,”
之后的一阵子我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姐姐侧过肩膀趴在沙发背上,我也扭过头去看她,夕阳冲破巨大的落地窗拍击我的脸颊,疲惫也好憔悴也好、什么都一丝不挂,我却不愿转过脸去,姐姐模糊的金色的轮廓,在灿烂的逆光中闪闪发亮,
太阳一点儿一点儿地从对面大厦顶端落下去,那被渲染着的长长的云层,让我一直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想起了“Before Midnight”的一个场景,
我没有和姐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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