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杜家塞(民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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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8 08: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安徽
从茅坦村庄东面一直到达青通河西岸,有一片开阔的水域名叫杜家塞(即如今庆丰圩)。杜家塞有一大堤是茅坦杜氏围垦修筑的。在大堤北头有两座桥,一木一石。其中石桥是用清一色大石条垒砌而成。石桥高大宽阔的桥孔就是船只进出茅坦的门户。所以每当在夏、秋涨潮和退潮的低水位期,从此往来的船只川流不息。远望杜家塞大堤沿着青通河数里之长,依势而筑,弯曲有度,就像水上长城,把茅坦围在其内。大石桥就是“城门”,成为名副其实的杜家要塞。
茅坦杜氏还在石桥北边依山建有一座瓦房,里面住着一位杜氏守桥人,江湖约号“水上飞”。他智勇双全,武功不凡,尤以轻功为最,是茅坦杜村庄中少有的武功高手。他在这三县交界,匪盗出没之地专门看护杜家塞大堤和对夜晚进出的可疑船只进行盘查。他就像一把大锁,把守着茅坦杜的交通要塞,东大门户。他平时有一个习惯,每晚临睡前总要把一根长一丈好几,重达一百多斤重的特制大木桩从桥面插到桥孔中间,有船经过时必须由他亲自拔起大木桩放行船才能通过,他把它称之为“锁桥桩”。
有一天晚上时近三更,河面上冷风嗖嗖,浪花拍打着桥洞哗哗着响。水上飞打了一个寒颤,顿觉凉意袭来,他估计没有船只进出了,定下了锁桥桩,活动活动筋骨正准备去睡觉,忽见月光昏暗的青通河面上,一艘正在落帆的桅杆大船黑灯瞎火朝石桥除除驶来。他立刻警觉起来,不动声色地注意查看。只见那船头上站着几个彪形大汉正在指手画脚,还有几个人在放倒桅杆,看样子他们是想通过石桥进入杜家塞。船越来越近了,凭着江湖摔打多年,经验和直觉告诉他:此船不太寻常!他突然想起不久前有人乘船从大通回来,说近来潮水渐长江匪猖獗,并有传闻江匪可能要光顾茅坦。想到这,他似乎闻到了一股匪气正在袭来。虽然大多江匪武功并不是太高,因为真正武功高强之人,绝不做鸡鸣狗盗之事。但今天自己只单影孤,他们人多势众,单凭武功很难奈何他们。如果他们就是传说中的江匪,放他们进去茅坦极有可能遭遇不测,自己岂不是渎职。想到这他计上心来,随手操起一只平时不离身的小木桨,趁对方尚未发现自己,迅速在桥面外边的一块长石条上躺下,将小木桨垫在背下,佯装纳凉呼呼大睡,偷看着对方一举一动,听其言观其行见机行事。
大船已经在桥前不远处停下,并传来粗暴的声音:
“喂,看桥的,快放老子进去”。
水上飞毫不理会,鼾声更大,老远都能听到。
对方见水上飞没有反应嗓门扯得更大:
“桥上躺的是活人还是死人?听见没有?
水上飞心想: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就是传说中的江匪!他便胸有成竹决定照计行事,继续装睡。
就在对方觉得他睡得太沉,一边加大嗓门,一边把甲板敲得“咚咚”作响时,他的鼾声戛然而止,“吓”得一个鹞子翻身,连小木桨一起向桥下跌去。说时迟那时快,他在空中紧接着又一个鲤鱼打挺,树起身子,一只脚踏上水面漂浮的小木桨,再来了一个马踏飞燕,踩着浪花箭一般登上几丈开外,正在摇摇晃晃的匪船上,稳稳的丁字步扎到了江匪面前。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匪徒们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
“没想到壮士还有如此好身手啊”!有人从惊吓中醒来,用惊讶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终于改变了语气。
见匪徒夸他,水上飞心里更有底了,他揉揉眼睛也打量着对方道:
“唉,睡得好香,你们吵什么?差点让我掉到水里淹死。”
“壮士好谦虚,打扰了。”对方作揖打拱。“壮士有如此好身手为何落得在此看门守桥?”
“唉,不提了,被逼无奈啊”。
“此话怎讲?”
“说来话长”。
“壮士快说,谁逼你?我们愿意拔刀相助交个朋友”。
“诸位如愿意交我这个朋友,那不妨请上岸到我屋里喝口茶,慢慢听我道来”。
江匪们想,这家伙定不是凡人,不如多了解了解见机行事。于是他们抛下锚,上得岸来,进到屋里,听水上飞绘声绘色地给他们讲了这样一段“经历”:
原来杜家塞有一个武功不错的守桥人,因为年纪大了,一百多斤重的锁桥桩也难以树起来了,所以告老回家了。村里先后找了几个武功一般的人,可是谁都不愿意接受这个受蚊虫叮咬,孤单寂寞的苦差事。于是先生、长辈出了一个主意:把全村习武之人召集起来打擂比武,武功最差的那个人就去守桥。擂台打了九天九夜,结果他——水上飞就是那个“武功最差的人”,来到了这里守桥了。
“原来如此。壮士这么好的身手还是‘武功最差的人’太让我们意外了。”
“我们只听说茅坦杜家家富足,真不知道还有尔等武林高手。”江匪们开始心虚了。
“我哪能算高手,一介村夫而已。我们茅坦杜有一个叫杜大鸿的人你们听说了吗?他才是真正的高手。”
“杜大鸿,如雷贯耳谁不知道。不过我们听江湖中人说茅坦杜现在好像没有武术高手了”。
“瞎扯!自从杜大鸿考取了武进士后,茅坦杜练功习武更是蔚然成风,每个房头都藏龙卧虎。你们也不竖起耳朵打听打听就想闯进杜家塞,岂不是自投罗网?”他朝江匪们摇摇头,轻蔑的笑了笑。
江匪们一时语塞。
水上飞见江匪们已经犹豫起来开始中招了。为了进一步打消并阻止他们到茅坦抢劫的念头,接着他又跟江匪们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几年前,有一个江湖高人,妆成和尚去茅坦化缘,茅坦人给银子他不要,他说只想会会茅坦武林高人,要他的一根手指头。听说他随身的布袋里已经有了九十九个人的手指头,就缺茅坦杜的那一根最有分量的指头了,他这次来就是满足这个“愿望”的。真是来者不善。我大师兄自告奋勇与假和尚对阵。那家伙果然歹毒,施出种种绝招,企图一招制胜,不料都被一一化解。大师兄后发制人,步步紧逼,九九八十一个回合下来,那“和尚”甘拜下风,倒在地上伸出五个指头,要大师兄任意取下一根,兑现自己之前的江湖诺言。
大师兄说道:
“我们习武只是用来强身健体,保家护院的,本无意取你一根手指头,但又怕你布袋里还缺少一根,满足不了你当初的‘心愿’而又去伤害下一个无辜者。。。”
大师兄犹豫了一下,说道:
“本人实在不忍心取你一根指头,既然你执意要取,那就自行了断吧。”大师兄说罢欲走。
“和尚”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抱拳作揖道:
“壮士如此仗义仁慈,敢问大名也好江湖传扬。”
“不敢,不敢。记住‘茅坦杜’三个字就行了”。
“和尚”操起刀,一跺脚,一咬牙:“哇呀呀!”剁下自己的左手食指。
“哎哟,痛煞我也!想不到最后一根手指头还是我自己的——报应啊”。
临走时“和尚”搬起村口一块大石头丢在路边,在上面工工整整题写了八个楷书大字:“此石毁烂,再来茅坦”。
据说假和尚从此幡然悔悟,隐退江湖出家九华山,皈依佛门真的做了和尚,弃恶从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江匪们听得入神,唏嘘不已。只见为首的站起身来说道:
“多谢壮士好茶水!弟兄们还不快走——打道回府”。
江匪们来到桥头,为首的也找来一块大石头,郑重地放在石桥上,对水上飞抱拳道:
“告辞”!
“不送”!
这伙人登上船,树起桅杆,扯起风帆掉头而去。
这时风息了,云散了,一轮清月把青通河面照得波光粼粼,水上飞看着远去的匪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转过身来面朝杜家塞,凝视着彼岸的家乡,感到一阵无比的欣慰和惬意。他把小木桨当琴“弹”将起来,唱起了《空城计》中诸葛亮的戏词:“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论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
他一边唱,一边向屋里走去,觉得该好好睡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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