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回家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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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9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河北保定
中国的古人认为:人虽升天,灵魂犹在。也就是说,一个人的躯体虽然终结了,而她的另一个生命并没有随着身体的死亡而逝去。这另一个的生命,就是这个人的灵魂。
   所以中国的古人们,就有了清明这一说。清明这一天,所有的华夏子孙,都要祭祀、悼念、缅怀我们的祖先、父辈、亲人。因为我们的古人们相信,只有这一天,我们的祖辈、亲人们的灵魂,会从遥远天上的另一个地方,重又回到人间,目睹亲人对他们的缅怀之情。
   只是到了近代,“破除迷信”盛行,只有“革命”才是真理。而把那些真正地“存在”,也当作迷信而废除了。
   我是个外省人,每一年清明的前几天,妻子带上我到滨河路一个清洁又安逸的地方去烧纸钱。她说这儿地方宽敞、干净、环境还好,爹妈在天上容易看见也好找。妻子先是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然后把纸钱放在中间,我点着了火,纸钱便开始烧腾起来。妻子先是对着一堆的纸钱,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然后重复着她每年说过的话:
   “爸、妈,我和你儿子来看你们来啦,我给你们磕头,给你们送钱来啦。你们在那边好好花吧,不要太仔细,这几十亿的钱,也够你们花一阵子啦。请你们放心,我和你儿子过得好着呢!”
   妻子每次说这些话,都很庄重、严肃、亲热,就好像我的爹妈,正站在我们面前呢。
   我想笑。妻子就用眼睛瞪着我,说:“不许笑,老人就在我们身边看着呢,不然他们会不高兴。”
   刚开始,我对妻子这一套不屑一顾,总以为人已去世,就化作了灰烬,什么都没有了。可是随着日月的深度,我慢慢地感觉到了,那些逝去的人,他们的魂魄并没有逝去。
   每年清明前后的这几天,我总会梦到爸爸妈妈,总会看见我那个个子不高,干净利索,善良慈祥的老娘笑着对我说:“你要让着麦穗(我妻子的名字),不要和人家吵架,女人管的事情多了,就会心烦。还有就是,我和你爸在这儿,花费也不小,送礼就占了一大半,你以后多给我烧点纸钱。”我每一年梦到的,大概都是这个意思。
   麦穗说,她也会梦到我老娘。但婆婆只是对她笑,而不说话。
   通过这些还有许许多的事儿,我就渐渐地不得不相信人是有魂魄这个东西的。人虽然不在了,但她的灵魂并没有逝去。就像我们白天看到的东西,只占我们这个世界的百分之几还不到,而那些我们人类用肉眼看不见的物质“暗物质”,大量地存在着。这些“暗物质”,你能说就不包括我们人类看不见的灵魂吗?
   今年的清明到了。这一天,我和妻子还有她姐一家,去给我的岳父岳母上坟。我的岳父岳母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每一年的清明上坟,就被他们的两个女儿当做是一件极其隆重的大事儿。
   两个女儿把香和一大堆的纸钱、摆放在坟头,两个五颜六色的花圈,高高竖起,还有一些长条儿的串串纸,也摆放在坟头上,还带着苹果、菠萝、点心、酒等等。
   我们的祭祀仪式是这样的:先把两把香火点着,让袅袅香火提前告知在天上的父母,我们来了。
   然后是大姐夫和大姐开始。大姐夫和大姐先是深磕三个响头,脑壳一定要挨着地。磕完头大姐夫一定要这样说:
   “爸,妈,你儿子赵东海和你女儿麦浪看你来啦,你在那边还好吧,我和麦浪想你们呢!”然后再是深鞠三个躬。
   接着是我和麦穗开始啦。我和麦穗也是深磕三个响头,脑壳一定要挨着地(这一点我老婆麦穗同志,严格监督。),磕完头我也一定这样说:
   “爸,妈,你儿子李东坡和你女儿麦穗看你来啦,你在那头还好吧,我和麦穗想你们呢!”然后也是深鞠三个躬。
   接着就是烧纸钱。几十亿几百亿的“人民币”点着了,金元宝和银元宝跳着舞蹈,唱着歌儿,悠悠着化作了红颜色。我们一点也不感到心疼,老人把我们养大,出这么一点血,不是应该的吗?两个女儿把苹果、菠萝和点心切碎,洒在坟墓上。两个人女婿,不,应该说是亲儿子,分别拿着两瓶酒,转着圈儿浇在上面。
   这些都做完了,我们几个又拔掉坟墓上的青草,再添上一些土,目的是让我们的父母干干净净的躺在里面。最后我们四人对着我们的老人,又深情地鞠了三个躬。祭祀、悼念的仪式就这样结束了。
   我们开始往回走了。汽车离墓地还有四五百米的距离,小路两边的不知名的花儿,争相开放,闪烁着生命的奇葩。我为所有的生命感到惊奇。
   “唉!东坡,怎么她们都说,姐比我年轻呢?”我的妻子,一个大酒店的总经理,气质优雅,漂亮还是漂亮的麦穗同志,悄悄贴着我的耳朵根这样说。
   “谁说的,八成都是老太婆说的吧。你不看姐的下巴上都有赘肉了吗?脖颈上面已经有好几圈皱纹了?她已经是个50岁的老太婆啦,而你才45岁,比你年轻?简直是胡说。”
   “不许你这样说姐,姐看起来就是年轻嘛,要是在背后来看,就和年轻的大姑娘一模一样。”
   我就赶快笑着说:“你姐是医生,找她看病的人,哪个还不说几句套近乎的话,别信以为真。她是年轻,可与你比起来,真的是比不过你。”
   我的老婆,麦穗同志这下高兴了,用小拳头锤敲着我的后背说:
   “东坡,回家你什么都不用干,今晚我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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