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在今年第一期《收获》杂志中,您发表的这部作品原名为《很久以来》,但单行本问世后书名改做《驰向黑夜的女人》。有人认为,前者较后者似乎更具文学吸引力。是出于什么原因,您更换了书名? 叶兆言:小说最初叫《很久以来》,发表在今年《收获》上,取义简单,想写很久的小说。当然也和最初的结构有关,原来的第二章是第一章,因此,书名就是开头的第一句,“很久以来”就是这么来的,有点像给古诗取名字,打头是什么就是什么。后来做了调整,大约是觉得这样,读者可能更容易进入我要写的故事中去。 我曾对媒体说过,“很久以来”这书名也可用于我所有的小说,写作是积累,是时间和精神的双重沉淀。然而出版图书,遇到了障碍,大家突然觉得“很久以来”太一般,好像缺点什么。 于是商量改名,名正才能言顺,才能事利。讨论结果,改名为《驰向黑夜的女人》,取自诗人多多的诗句。 如果仅仅从文学意义来说,我觉得“驰向黑夜的女人”更有味道。它其实还隐含着这样一种意思,原诗名叫“黄昏”,可是我一直错以为是“青春”,也不知道怎么就搞混了。这个错误很有意思,我们以为自己正走向光明,结果却正好相反。 记者:在书中,您提到自己为这篇作品酝酿了数十载。现在,这坛“酒”端了出来,是因为时机成熟了吗?是目前这个时代的氛围,做了这部作品的催产剂,以致瓜熟蒂落,还是您自己的笔触,找到了感觉? 叶兆言:我不知道,对我来说很简单,其实就是写本书。写作于我而言,不存在设定,哪种情况应该出哪类书,多是机缘。就像生孩子一样,很难说,应该先生哪个,后生哪个。文艺作品是个有机的东西,确实没什么解释。 我写的是父辈以及我们自己 记者:您的作品中所有人物的命运,都是缓缓推进,冷静讲述的。尽管他们的故事大多跌宕起伏,直击人心。在本书中最后一个部分,您对文革期间老一辈文化名人的不堪遭遇,也以云淡风轻的表述方式化解。 叶兆言:什么人玩什么鸟,什么作家写什么东西。我大约只能写这样的小说,我的观点,我的评判,都在小说里了,这就是我的东西。这个时代从来就不是孤立的,大家常说的浮躁一词已经流行很多年,我们总是以为今天比过去浮躁,事实却未必这样。社会发展过程中,期间的起伏,涌动,都是很正常的。 记者: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当代作家、艺术家、以及整个文艺界,一拥而上地对民国期间的人文环境、名士之风等追捧膜拜,包括您的《一号命令》《驰向黑夜的女人》《1937年的爱情》里,也都对民国直至当代的变迁,进行了详尽的描述。 叶兆言:“一拥而上”这话本来就有水分,民国历史也是中国历史,文革也是,都是历史。不是穿上了长衫就是民国。我一直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是什么民国故事,我写的是人,是我们的父辈,祖父辈,以及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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