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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和徐阿维一起吃瓦罐汤，猪肉是臭的。我闻了一下，真臭，觉得不敢相信，又在瓦罐里搅了一下凑上去深深地闻——臭得我想吐。
老徐不相信我嗅了半天的结果，闻了闻自己的汤，说不臭，并且向我强调说：“因为这里面有萝卜。是萝卜的味道，不臭。”但是被我搅的，她自己的汤最后也没喝。老徐今天不高兴，她说早知道上学期就参加转专业考试了，我习惯性地打击道：“你的综测也不高，参加了也不一定能成。”我的口气也不善，因为之前先被她刺了一下：“你肯定不用担心啊，基本上倒数几名的都在意英班。”= =、
我之所以知道那是猪肉臭了，是因为我认得那味道。（怎么听上去像狗一样的。）
我记得小猪的味道。我忘记猪肉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臭的，大概是吃得不好？住的不好？好像是因为杀猪的时候杀得不好，猪肉会被弄臭。就是猪自己的骚臭。
小时候不觉得臭啊，把小猪抱到床上去玩，反正它腿短，抱上去了就不敢自己跳下来。一只还嫌不够，要两只，最多的时候三只。我喜欢小猪陪我睡觉。小猪其实没有那么配合的，但是我摸摸它们肉肉的暖暖的身子，然后自己闭上眼睛，假装我们大家都睡着了。幸福得不得了。一般为了达到高度的配合呢，就抱一只，把它压在我怀里，或者把脸挨着它的肚子。
这种事情只能偷偷摸摸地干，人喜欢猪，这种事情用得着那么稀奇吗？要是被大人发现了，只有一只还好撒谎——我量量它有没有发烧呢。
小猪的身子特别热，比我的手心还热，第一次摸的时候，我是真的以为它发烧呢。小猪很小很小的时候不脏不臭，粉粉的，软软的。一条一条的，细细地排成一队，在食槽前面吃东西。一边吃一边哼。小嫩嗓子哼得尖细，像是奸人，一边自己抢食，一边大呼小叫别人夺食不守规矩。猪为什么叫猪，是从“者”，“者”，就是胸口堵住了、发闷，“陟彼砠矣，我马瘏矣” “渚清沙白”，古人觉得，猪老哼哼，就像是胸口堵住了、胸口发闷的叫声，于是它们就叫猪了。哈哈哈。
小猪是有一点点味道的，不是它尿尿的味道，是自己身体本来的味道。凑近了，把鼻子贴到它皮肤上，就能闻到，热烘烘地扑上来。新鲜又干净。
我还喜欢玩小鸡，我给小鸡洗澡。
刚买来的小鸡都给染了色，好阴险。
我记得有黄色（这个不是染的）、白色、黑色、红色。
我不喜欢黑色的小鸡，于是我先给黑色的小鸡洗澡。他们说小鸡不能洗澡的呀，会死的。到底会不会死呢？那我就先给黑鸡洗吧。用手小心地浇水，滴到小鸡头上，脖子缩一缩，左右是躲不过的，跑得越厉害，水就捧多一点。终于全身都湿淋淋的了，这就是洗好了。我是在大门口给小鸡洗澡的，太阳正好。说是会冷，正好晒晒。
说，我就知道你要弄鸡儿，幸好我回来得快。
我：我给鸡儿洗澡！
说，你不听话，把鸡儿整死了。
我：哪里死了！我才刚刚给它洗了澡，根本不会死。
说，还没有死，都冷硬了。
我：它在睡觉！
我不敢相信。小鸡明明是在打瞌睡。我好害怕它会死，一直看着它的。就像打瞌睡一样，它把眼皮顺着滴溜溜的眼珠慢慢滑下来，完满地合上，完满。它的眼睛里还有水气，就这样慢慢地暗淡抽离。我以为它只是开心地睡觉，它就这样站着，死在大门前温暖的太阳光里。它的伙伴还在旁边唧唧唧地乱踱步。
它真的死了吗？
死了，扔了，你看它马上都站不住了。结了一根嫩黄瓜，去摘了吃吧。
好。
它真的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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