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夏雨流年

虽然已经穿上了羽绒服，回家的时候依然觉得有些冷，街道上干干净净的，路两旁的树上，枝叶只是略略有些发黄，却依然坚强的矗立着。只等着秋风来了，才扑簌簌的落下来，让人看见一地荒凉。
    一些穿着军绿棉大衣的农民工，站在一家肉食店门口围成一个圈，看样子是在看什么人下棋。前方一个矮胖的男人牵着一条肥碌碌的小狗，小狗走的急，竟拽的男人东倒西歪了一下，这样的夜里，已经分不清是狗遛人还是人遛狗了。但是这样的场景依然让人觉得温暖。 一个爱狗的人，在这样冷的夜里，被他撒娇的小狗纠缠不休的外出。不温暖吗？
    就在这样纠结的环境里，我接到了某人的电话。同学的亲人，忽然离世，说好了，明天我们要去一趟。她开车，我要做的，是等她忙完了，过来接我。
    从来不知道那个小村子拥有一个诗意盎然的名字。也不曾想就在进屋的那一刹那看见乌烟瘴气一团乱。已经有几天了，其实真没太多需要帮忙的地方，同学们都去了，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也出力。只是都安顿的差不多了，很多人就坐在一起打麻将或者扑克，是不能生坐着的，太过无聊。或许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我都可以接受，只是那里面多了一个三四年未见的面孔，依然很瘦，依然时而冷酷时候不怀好意的妩媚，只是，脸上眼角多了很多皱纹。眉眼也并不精致，或许是我知道，竟然想到两个字，风尘。
    HX依然那样敦厚，依然是那样略显粗壮的身板，依然在闲聊的时候善意的表扬我的发型和衣着，并伸出她得手摸摸我发凉的手说，你是瘦些，穿这样厚，手还是凉。这世上就有这样一种人，在哪都想与人为善。吃饭的间隙我们一群人坐在一起，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什么一桌子人竟都笑了，只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不敢高声。那三个人照例挤在从麻将桌上下来的一群男同学当中，谄媚的笑着，说着什么，等要落座的时候，某人的脸上带着尴尬，硬挤在了另一张桌子上。我想她无法面对的是HX。HX并不看她，却在上来馒头的时候， 将一个冒着热气的馒头隔着桌子递给她，说，趁热，只这一个热的。送完回来的表情是愤愤的，不知道别人有没有注意这样的变化，但是别人都能看到接受的那个人一脸尴尬。生活看来是公平的，你笑她也笑，你哭她也哭，你给了别人尴尬和痛苦，生活也会让你还回来。或许，她只是压根没想着远在BJ的HX能因为这件事情，隔着几千里地赶回来。这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在还没有吃完的时候就坐着一个要回城开会同学的车落荒而逃了。
    我想她也许赚了，在这个房价高涨的世界里，她毕竟靠自己单薄的身板赚了两个三层小楼的院子和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或者，她已经毁了，毕竟生活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对这个工于心计，游离斡旋在很多男人之间的女人好感全无。我想从此以后同学间得很多聚会或许她只能躲掉。只是不知道她心里有没有对自己的生活对自己的行为有过反思和挣扎。或许从她17岁进城的时候，她就给自己设定了一条不归路，而且在这样的路上越走越远，但是不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是否也怀念过在操场上看某人打球的青葱岁月。毕竟那样的岁月，干净自由。
    行文至此，想起一句话来，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她倒不至于误了性命。但是在传言中散尽千金的时候，她除了自己还能相信什么。那些花言巧语的或真或假的疼爱？或是交易里的各取所需，我想，只有她自己清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