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至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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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
发表于 2022-8-15 15: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安徽池州
《东至方言》
作者丨羽扇纶巾

东至地方不算大,但是方言依然很复杂。尤其是尧渡镇以南几个乡镇,官港,昭潭,木塔,真的是三里不同音,五里不同调,邻近乡村的人说话都搞得你一头雾水,如听天书。

方言最显而易见的特点是,只要你一开口,马上就能知道你是哪里的人。称不上精准定位,也有个八九不离十。乌竹,长溪,河庙三个村比邻而居,但方言口音大不相同。特别是乌竹人,只要让他说两个字,立马就能百分百准确地确认身份。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知道,有种生活用具叫吊罐,就是嵌在灶台上用来烧水的。我们平常念这两个字拼音diaoguan都读第四声。而乌竹人一张嘴,这两个字却都读轻声,听起来就相当地不一样。

同吃一河水,说话大不同。我从小说吃饭叫“恰饭”,我老婆说“七饭”。没吃完的剩菜,老婆会叫我“捏捏”,我连忙在锅里热一热。其实,我们两家只相隔几里路。官港的陈镇村毗邻泥溪的双龙村。陈镇人用方言说“灶笼里的火快烧完了,你看看锅里的水滚了没?”这句话到了泥溪人嘴里就成了“灶笼里的虎快烧完了,你看看窝里的水滚了没?”甚至,还有人问你的是“许”滚了没有。顺便说一句,“滚”是官港方言,滚水就是热水,开水。

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梅城一带的人称呼自己老婆为“老嫚”。曾经问过梅城一些老年人,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人给出的解释是可能本意是说“老伴”,方言读别了音慢慢就成了老嫚。我有个中学语文老师是建新人,他叫稀饭不叫粥,叫糊。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称母亲不叫妈妈,叫“挨姐”。姐和妈也不是一个辈份呀,年少的我抓破头皮也想不通为什么要这么叫。后来知道这个称呼湘方言里叫“娭毑”或“娭姐”。但是,好像人家湘方言里娭毑一般指祖母而不是母亲。说到“姐”,官港人的方言里称姐姐叫“假”,奇怪不?大姐二姐小姐姐通通叫做太假二假小假假。

读书时班上有个青山梅塘的同学,他说请假回家。我问他回去干嘛,他说回去“驮钱”。我当时就惊掉了下巴,你家得有多少钱啊,还得亲自回去驮?在我们官港人的方言里,只有重到一定的份量必须用肩膀来扛的时候才会用到“驮”这个词。比如:他今天在山上驮树。又比如:等会你把这捆柴驮回家去。回家拿个生活费,至于这么夸张要肩挑背扛吗?另外,在官港方言里,“驮钱”还特指向银行贷款。比如:你带我去信用社驮点钱买化肥吧。他前几年在信用信驮的贷款还没还清呢。借了银行的钱,就像一副沉甸甸的重担压在肩膀上,得时刻驮着,是不是很形象?

有一回去木塔朋友家玩,桌子上一盘菜口味很独特。我问朋友母亲这是什么菜?朋友母亲回答两个字:“落苏。”看着一脸懵的我,朋友笑着说:“就是茄子。”后来我从网上看到,不光木塔人说茄子叫落苏,江浙一带的很多地方也称茄子叫落苏。甚至,大上海的许多本地人到菜市场上也去买“落苏”。这样看来,我们木塔的许多人和江浙甚至上海佬很有可能八百年前就是一家了。能说一口一模一样的方言,是不是认亲回家最有效的名片和最直接的通行证?

小时候,也曾因为方言闹过不少笑话。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村子里有个外地人,说话带有浓重的四川口音,还稍稍有点口吃。孩子们放学路上碰到他,就围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狗……狗……狗赖温。”外地人毎次都是有问必答。

当年农村的小孩子是真的不知道百家姓上还有姓“苟”的,天真地以为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傻到说自己是狗。每次听到“狗赖温”三个字,孩子们都会快乐地哄堂大笑。狗赖温自己也笑,笑得暧昧且狡黠。

孩子们笑了大概有两年时间,一位高年级的学长告诉我们,“狗赖温”是四川话,用我们当地方言说叫“狗雷闷”,翻译成普通话就是“狗来问”。你问我叫什么,我回答狗来问我,到底谁是狗?一直在笑话别人,到头来自己才是小丑,孩子们心里那个郁闷啊。后来再碰到那个外地人,孩子们心里一遍遍地用四川方言诅咒他,这个死老汉,狗日的砍脑壳的龟儿子,连娃娃都骗,做人太不厚道了赛。来源丨东至人网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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